兩人同時蹬出後腳,長刀相互抵著,不時擦出的片片火花看起來頗為可怕,照這個情形看來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分上下,因此對打了許久仍不見兩人身上有任何一點傷痕,但是……沇君卻漸漸查覺到自己身子的疲憊感,宛如水波般霍地從身體深處湧上來,導致他一時軟了手腳遭到玨恢狠踹,退了好幾步才終於停下來,更忍不住嘔出鮮紅。

  沇君拭淨嘴角的血絲暗道一聲不好,他才和實驗品對打完沒多久就馬上和BOSS級的玨恢出手,再怎麼厲害的妖族都不可能在體力接近於零的狀態下有辦法負荷得了這般的強勢攻擊。

  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玨恢再次露出得意的神情,持緊刀緩緩走向他,淺笑開口:「就算你是所有代表候選人之中最厲害的,也不可能有辦法克服『體力透支』的這個難關,我看……先解決你好了?」

  沇君同樣持緊刀,碧綠色的眼眸充滿著嘲諷,正想開口說話,玨恢的身影再度消失於原地,瞬步至他眼前將他踹飛,接著迅速出現於他身後把長刀刺進他的身子,使得本來就尚未來得及讓自己停止向後飛的沇君遭到長刀的貫穿,身子微微向後仰,又嘔出鮮血,碧綠色的眼眸微微瞪大。

  玨恢站在他身後讓他停下來,可手中的長刀卻沒有停止或拔出,反而向上拉,試圖從中間劃開沇君的身體,沇君咬緊下唇忍住疼痛、丟下手中的長刀連忙以手壓在意圖向上的長刀上,只不過因為他壓的地方是刀的鋒利處,縱使暫時讓長刀停下來,可自己的手掌依然汩汩的流出血液。

  誰可以來……救我?

  沇君無意識的發出微弱的精神波。

  「真可惜,你也是一個好料呢……。」玨恢嘆氣著,「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那隻狼──。」甫抬首,一抹人影飛速地以上至下擋在他和沇君間的細縫中,短刀更是深刺進他的左胸,再使勁推開他

  玨恢就這麼向後退了好幾步,原本刺進沇君身上的長刀亦跟著被拔出。

  「沇君,你沒事吧?」是終於從幻覺中輕醒的軒瑜

  沇君咳出一點血絲,詫異地看向軒瑜,問:「你……你不是已經……?」

  軒瑜喔了聲,回覆:「我聽見了你傳出的精神波,所以清醒了。」

  沇君這才發覺原來自己剛才有發出精神波,回身一看,倫恩的嘴唇已經發黑了,他冒著冷汗,表情十分痛苦。

  玨恢輕咳幾聲清嗓,從懷中掏出幾瓶試管,說著:「狐狸,你家的小萌犬已經快撐不住了唷!我們來個交易吧?」

  頓時,沇君所害怕的事情果然出現了──「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將解藥給你,然後你帶著那隻重義氣的萌犬離開我的視線,留下狼族的;二是你們全都不要離開,然後我在慢慢地殺死你們,反正憑你們現在的體力來說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只要我認真起來……殺了你們就像是抹死幾隻螻蟻般簡單。」

  聞言,沇君的身子一愣,他看見軒瑜那雙算是溫和的冰藍色眼眸回頭看著自己。他到底該怎麼做……?是要一起死還是不要死?

  「告訴你,我們是不可能放棄彼此的!」冰藍色的眼眸重新放回玨恢身上,手持緊的短刀刀尖指著玨恢,滿臉得意,似乎相信沇君不會就這樣捨棄掉自己,畢竟他們可是經歷過許多生死的夥伴

  見狀,玨恢環抱雙臂哈哈大笑的,輕輕哦了聲:「狼族,你要不要看看你家領導人做出的決定呢?」

  軒瑜的自信在他旋身後消失,臉上的神情漸漸被不解取代,眼睜睜地看著抱起中毒的倫恩一步一步走向玨恢的沇君,心中湧起的失落與錯愕是他這輩子都不想要體會到的。「沇君……?」

  沇君接過玨恢手中的解藥,沒有回頭的啟唇:「對不起,軒瑜,我沒有多餘的能力救你。」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平安活下來的。語落,沇君邊咬開瓶塞讓倫恩嚥下試管內的液體,邊離開這個地方

  軒瑜感覺到心頭上的那抹苦澀感,他簡直不敢相信方才走出自己視線的傢伙就是他們的領導人沇君‧寺擎爾。

  與此同時,四周開始竄出濃霧,不一會兒軒瑜便失去意識。

  他再次恢復意識時,自己被綁在一張實驗床上,手臂的地方插滿針管,只要稍微動一下痛覺馬上就會貫進他的全身骨子。稍微側頭看去,隔壁的實驗床上躺的是墨愷,只不過墨愷的身子有著大小不一的紫點,很難想像在與他們分開之後他到底被凱珂怎麼了。

  「呀!竟然醒過來了!」玨恢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傳進軒瑜的耳畔,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興奮,小跑步過來小心地將插在軒瑜手臂上的所有針管給拔掉

  一股疲乏感霎時湧進軒瑜的腦子,他虛弱地開口:「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什麼事都沒有呢!」玨恢露出白齒燦笑著:「不敢相信你竟然醒得過來……看來你是成功品呢!」

  什麼成功品?還來不及開口,軒瑜的意識再度被剝奪陷入昏迷。

  讓他又一次恢復意識的是不斷從耳邊傳來的嘔吐聲以及濃濃的血腥味,冰藍色的眼眸一睜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直吐出鮮血的墨愷,他趕緊過去扶住他。

  「你沒事吧?」軒瑜開口的同時,身子傳來的舒適感是他從未有過的,彷彿得到重生似的感覺,害他差點認不出自己

  酒紅色的眼眸瞪了他一眼,推開他,墨愷又是嘔出一大灘鮮紅,這才說著:「別碰我!我很髒……。」

  髒?「怎麼回事?」他問

  墨愷抹去嘴角的血液,道:「我們都被當成是實驗品了,我想玨恢之所以會讓我們這麼輕易進到藥鋪,除了是讓我們幫他的實驗體做測試之外,就是找我們之間的人去當成實驗品,要是有成功的例子……他手中的那個屍體就等於是實驗成功被復活了。」語畢,墨愷轉過身子又吐了一大灘血

  「可是你……?」為什麼一直吐血?軒瑜皺眉

  「你想問我為什麼會這樣對嗎?」後者點頭。墨愷自嘲似的笑著:「因為你是成功品,而我是失敗品。」他瞧見了軒瑜因詫異而瞪大的眼睛,再言:「不礙事,就算是失敗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吐血只是因為負荷不了,吐一吐就沒事了。」軒瑜還想再多說什麼,右頰卻遭到重擊

  墨愷的手還舉在半空中,他的眼眶微微泛紅,道:「明明都是一起進來執行任務的、明明都是被當成實驗品的,該死的為什麼你是成功的而我是失敗的!凱珂‧平研零納那該死的傢伙……。」

  軒瑜瞄見墨愷嘴角淌下的鮮血,更瞧見了他眼角落下的眼淚,聽到他彷彿低喃的聲音:「我竟然被那個該死的傢伙給、給……可惡、可惡!」

  聞言,軒瑜的表情更加難以置信,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墨愷頸子上……什麼時候多了一條膚色帶子?

  一直到逃出去、回到妖族之後,軒瑜才知道原來在那條膚色帶子底下有著一道猙獰的疤痕,那是在墨愷於凱珂身下奮力掙扎時所留下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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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後,只要想起那時候的事情,軒瑜還是覺得生氣與絕望。

  「你在想什麼?」悠螢偏偏頭表示不解

  軒瑜將自己和悠螢關在自家地下室裡大約已經過了幾天的時間,由於他在地下室外設了不少的結界,因此若不是實力與自己差不多的妖族根本沒法子進到裡頭來。

  軒瑜聞聲將目光看向她,若是那時候他能仔細的觀察玨恢抓到的屍體究竟是誰,也許就能早點發覺是眼前的這個女孩了。因為被當成實驗體的復活,所以連帶的代價就是失去記憶嗎?

  他搖頭,一向寒森的冰藍色眼眸和幾日前一樣溫和,應該說是這幾天他和悠螢的相處……他都是以著這般的眼神在看待她。

  這個女孩究竟是誰?為什麼有那個能力讓玨恢給用成復活的?那麼這麼說起來,墨愷會和自己一樣開始選擇保護她也是因為墨愷知道她就是未知生物的初代、和他們擁有血緣關係的囉?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悠螢疑惑地縮縮脖子,軒瑜這傢伙雖然人不壞,可老是逼她做一些她害怕的事情,但怎麼現在看她的眼神全都變了呢?「怎、怎麼了嗎?」

  軒瑜再次搖頭,起身橫抱起她來,道:「我們該出去了。」

  悠螢被他這麼一抱,臉頰上忍不住染起粉紅,為了避免自己跌下去,她只好怯怯地伸手環住軒瑜的頸子,原先還以為軒瑜會罵她或是馬上將她丟下去,不料軒瑜不僅沒有罵她、將她丟掉,甚至是將她抱得更緊,彷彿也害怕她會跌下去一樣。

  「我們……要去哪裡?」悠螢看著軒瑜邊走邊解開一層層包覆住自家的結界,依然不解著,鐵鍊因為長度的關係,縱使悠螢的高度隨著軒瑜而增加,鐵鍊似乎還是不時與地面磨擦發出聲響

  軒瑜淺笑:「不管我們去哪,只要妳好好保住我的秘密,我就會好好保護妳,這可是我們的約定,別忘了。」

  很少看見軒瑜的笑容,即使只是淡淡的笑容,還是足以讓悠螢的魂彷彿被他的笑給勾走一樣,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軒瑜溫柔起來的笑容是這麼耀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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