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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空間裡,站著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等他開口詢問,那傢伙已勾起邪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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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四周一切熟悉的擺設,宋築軒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揉著隱隱作痛的眼角,竟發現自己滿臉冷汗。
 
  「築軒啊!姐姐出門了喔!你自己待在家裡別亂跑知道嗎?」耳際傳來姐姐宋筑瑄的聲音,溺愛的口吻表露出她對弟弟的疼愛。
 
  宋築軒雖有聽見姐姐的嗓音,同時也想著要回覆,但是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只能咿咿呀呀的開合著嘴唇。宋筑瑄待在外面沒有探頭進來,也許是因為工作的時間快到了,也許是以為弟弟還在酣睡而不想吵醒他,只是自喃著:「希望築軒不要為了取水太累了……。」語畢,宋築軒便聽見家門與門框輕輕碰撞在一塊的聲音。
 
  姐姐出門了。
 
  而他,感覺到喉嚨被一陣冰冷感刺激著,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卡在喉嚨深處阻止他開口說話,冰冷的滋味他並不討厭,反而有著能融入的感覺,只是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使他覺得不適應。
 
  迅速地掀開被子,腳都還沒有在地面上踩穩,那種冰冷感便往他的喉頭直撲而上。「嘔……。」彷彿是溺水般,他吐出的是一大灘清澈透明的液體,黑眸瞬間瞪大,滿臉惶恐不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的怪物?為什麼會突然……?
 
  宋築軒坐在床上,抬起手來抱住自己稍微低下的頭殼,煩躁且懼怕的揉亂自己的髮絲,回想、思考著自己做過了什麼事情,仍不明白為何自己會變得這般德性。
 
  他是該慌張,可除了心理上的無法接受以外,他發現自己似乎一點也不討厭這種狀況,身體更像是打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與水融入的準備一樣,完全沒有不適的感覺出現,這讓他不明白其中究竟的含義為何。
 
  腦海中努力的翻閱自己從小到大的記憶,擁有的記憶卻在宛如破碎的玻璃般零零落落的灑散於他的腦門。
 
  唯一記得的,只有姐姐宋筑瑄那天真爛漫的笑容以及……以及……?
 
  以及……?
 
  除了姐姐的笑容之外,以及什麼……?
 
  眼眸霍地瞪大,宋築軒環抱住頭殼的力道不自覺加大,明明家中的氣溫是熾熱的,他仍瑟瑟發抖。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見他這副模樣,大概會認為他即將受到太陽子的懲罰才會感覺到寒冷。
 
  「為什麼,想不到?」一股酸澀如大洪潰堤似的湧上眼眶,使得原先乾澀顫抖的雙眸頓時通紅,眼眶充滿著透明的液體。
 
  恐懼就彷彿是陰魂不散的鬼魅,直撲宋築軒內心深處的安詳之地。
 
  宋築軒抓狂似的起身將桌面上的東西給掃落一地,歇斯底里的大叫,頭……又一次的痛起來,與上次相比更加清晰的痛覺直搗他的腦門,刺進他全身骨子,最後甚至穿透心臟。
 
  「啊——!」不完整的記憶片段有如不停旋轉的走馬燈映入眼簾,四周在扭曲著……。
 
  姐姐,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宋筑瑄每日披星戴月的勤奮工作,儘管身子的痠痛早已不是她所能負荷的,但只要想到家中還有個弟弟在等著她返家,她就覺得這一切不算什麼。只不過她的夙夜匪懈永遠無法抵過父母的詭譎死相,眾人見她如見髒東西,人人懼之,有的甚至會拿東西砸她,故意害她受傷。
 
  當然,她都只是咬緊牙關自己撐過去,回到家中也總是將自己抱得緊緊的不讓弟弟察覺到異狀。
 
  人類是學不乖的、是不識相的、是欺善怕惡的,在宋筑瑄一次次的容忍他們的私刑時,在他們眼中也等同於她的默認。
 
  於是,行為更加惡劣。
 
  「怎麼樣,以為妳這麼努力工作我們就會饒過妳嗎?別想了!你們這些雜種,都是你們才會惹到太陽子生氣的!」
 
  「是啊!這個月也只剩下十三天而已,別拖累我們好不好!」
 
  是人類,應該都知曉女孩的脆弱,所以他們找到幾個粗壯的男子,揪住宋筑瑄的髮尾以及其他與她同病相憐的孩子,處以私刑,讓他們遍體鱗傷。
 
  好不容易熬到返家的時段,宋筑瑄雖然一拐一拐跛著腳、拿著今天的糧食往家裡方向前進,今日所受到的委屈倒是令她在距離家中數十公尺外便停下腳步,忍著痛楚微微傾身,眼淚亦在剎那直奔而出。
 
  她不能讓弟弟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因為他會擔心;她不能讓弟弟知道自己受到的折磨,因為他會不捨;她不能讓弟弟瞧見自己脆弱的一面,因為會害到弟弟以後也可能面臨同樣的待遇。
 
  弟弟是她唯一的支柱,她必須保護好他才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宋筑瑄也不曉得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耳際傳來了熟悉且略帶不捨的聲音——
 
  「姐姐。」
 
  她仰首,以著紅透的眼眶對上他,稍稍吸了吸鼻涕。
 
  「我們回家吧?」
 
  聞言,宋筑瑄立馬掩住臉蛋,痛苦的哭泣聲緩緩自指縫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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