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馮語瑤抬首望著,「是因為墨愷跟軒瑜的事情嗎?」

  「是啊。」沇君無奈一笑。「不過幸好倫恩醒了,基本上他的身子也沒什麼大礙了,所以他早上就自己先回家了,他還要我跟妳說謝謝。」

  馮語瑤查覺到愛人身上傳來的疲憊感,雖然她知道這時候說這種話非常不體諒他,但是她非說不可。她將臉頰埋進愛人的懷中,說著:「阿君,你真的愛我嗎?」

  沇君一愣,「為什麼要這樣問?我當然愛妳啊!」

  「那為什麼每次我們的交談不超過十句有八句都是在說軒瑜他們的事情?」感覺到懷中的濕潤,沇君詫異地將馮語瑤輕拉開自己,才發現……她在哭。「阿君,我真的很愛你,我知道這種節骨眼裡我說這種話會帶給你更多的壓力,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身為下任代表的你,身上背負著我不能想像的重擔這個我可以明白,但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相處的時間變少了,你一下子要出任務、一下子要開會、一下子又要擔心其他人,但是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擔心我?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小瑤……。」沇君被她的話堵得無法反駁,因為她說的都是真的

  「我最討厭你這樣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什麼事情都要瞞著我,難道因為我是人類所以你就認為我沒有能力幫你嗎?就讓我無理取鬧一次吧?」馮語瑤抹去眼角的淚水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等沇君將話說完,馮語瑤已經退後幾步,頂著通紅的眼眶直視他的碧綠色眼眸開口:「我們解除婚約吧!」語落,她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

  僅留下一臉錯愕的沇君。

  呆呆地望著愛人離去的背影許久,他才反應過來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是、只是希望妳可以平安……難道錯了嗎?」沇君癱軟身子坐在地上,淚水不爭氣地宛如洪水般落下

  幾年前他捨棄拯救軒瑜,幾年後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彌補他時,一向最支持的愛人竟然也在此時選擇離去……?他好不容易察覺到自己的錯誤想要彌補,老天卻不肯給他機會是嗎?

  跑出去的馮語瑤來到了沇君平時最喜歡去的湖邊,其實她一點也不想要和沇君分開,但是她必須與他分開。

  蹲下身子,環抱著自己在湖邊痛哭失聲。

  馮語瑤就快支撐不住了,換句話來說……她病了,在軒瑜將悠螢帶回來的那天她就病了,原本打算好好地告訴沇君自己生病的事情,但是她看見了沇君每日每日所累積下來的疲憊,不忍心將自己的事情在讓他感到更多的壓力。

  而決定出此下策,解除與沇君的婚約……是因為她甚至連自己所剩的時日究竟有多少都不曉得,萬一哪天突然間死去那該怎麼辦,這陣子沇君已經夠忙了,與其要再增添沇君的麻煩,她寧願讓自己做足一個壞人的角色。

  現在是屬於沇君的關鍵時期,倫恩的傷未好、墨愷與軒瑜提出撤去下任代表的職位要求,現在連唯一可以待在他身邊的兄弟都沒有,這對他而言已經很可憐了,足以讓他操心大半個月,要是再讓他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他一定會事事開始捨棄,只為她一個人做事,但是她不能夠這麼自私……現下需要沇君‧寺擎爾的不只有她一個……。

  「原諒我……阿君,我真的、真的很愛你。」

  因為我真的真的很愛你,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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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部懸崖的實驗室。

  酷亞撒納佇立於幾個大的鐵架前,在架子上綑綁著三個人……不,應該說是三個身上流有初代之血的生物,不難猜吧?正是墨愷‧平研零納、軒瑜‧邪瓷亞各以及嵐殷。

  檣橋雖然當時是負責妖族那邊的狀況,但當他接到撤退的消息時,心裡頭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果然在回到實驗室的時候不見玨笑反而瞧見了不該出現卻出現的軒瑜、墨愷……以及初代。只是初代似乎……與之前看見的模樣不同,就連眼瞳的顏色也怪怪的,臉頰上那被爬滿的黑色紋路說實在的真的挺嚇人。

  「這是怎麼回事?玨笑呢?」檣橋偷偷地以手肘輕撞新梓,低聲問道

  童顏的小鬼望了他一眼,回想起先前的場面還是令他毛骨悚然,回:「玨笑被吃掉了,酷亞撒納讓初代將玨笑吃掉。至於那兩個妖族……聽說是當時酷亞撒納用來測驗初代的實驗品,狼族是成功的、蠍族是失敗的,這樣輩分算一算……他們兩個甚至比第一個被創作的嵐殷還要資深?」新梓腦袋混亂的搔搔頭髮,雞皮疙瘩在他回憶起悠螢吃掉玨笑的畫面時竄起

  即使他們倆的對話是用只有他們倆聽見的聲音做交談,但是還是傳進軒瑜等人的耳裡。

  軒瑜開玩笑地說著:「聽見了沒有?嵐殷,我跟墨愷起碼比你資深呢!」

  「囉嗦。」嵐殷虛弱地瞪他一眼,有些不悅的瞪著軒瑜:「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開玩笑……如果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老早就打你了!」後者勾起自嘲的笑容

  「啊……我最討厭這個樣子了……。」墨愷忍不住舔舐著乾燥的唇瓣

  酷亞撒納露出愜意的笑容,似乎十分欣慰地環抱雙臂,在一旁的悠螢則是偏偏頭,疑惑又好奇的看著他們。

  「你要不要直接說你究竟想要怎樣?」軒瑜的眼眸含著嘲諷盯著眼前的白衣男子,身側的墨愷已經從聒噪轉為冷漠模式,選擇無視軒瑜所做的、所說的每一句話

  酷亞撒納有趣似的看著他,仰起嘴角不予回應,反倒是站在遠處的悠螢慢慢走過來,眼睛依然是駭人的紅眸,頰上的黑色紋路消去了一點。見狀,酷亞撒納一手將她攬過來環住她的肩膀,讓她直視著軒瑜,道:「筱姝,妳看看,這就是妳的食物呢!很好吃的妳還記得嗎?」

  「我……飽了。」悠螢呆呆地回著,還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紅眸有點狐疑地舉起套在手中的鐵鍊看著

  酷亞撒納被她的舉動逗笑,摸摸她的黑髮,「沒關係,等妳餓了之後再吃,好嗎?妳好好跟他們培養感情吧?聽說多和食物說話,食物吃起來才會更好吃。」語畢,酷亞撒納便自顧自地離開他們的視線,走向直冒冷汗的檣橋他們

  紅眸先是回頭看了酷亞撒納,接著轉回來看向軒瑜他們,天真地問:「你們……都是食物嗎?」

  嵐殷苦笑不語,但還是與她對到眼。

  墨愷很直接的就別過頭來,他的毒螫基本上還是算有用的,只要找個機會……應該可以傷到檣橋,至少在死之前殺死一隻勾他就滿足了!

  查覺到墨愷和嵐殷都不想開口說話,悠螢只好將注意力轉到那個與她正對面,而且一直盯著她看的軒瑜,並且走近。

  「妳要吃我嗎?」軒瑜說這句話的時間點十分突兀,惹得身旁的兩人一陣詫異,嵐殷甚至是狠狠的瞪他一眼

  這傢伙又想要做什麼?嵐殷忍不住這麼想著。

  距離軒瑜只有咫尺的距離,悠螢沒有說話,於是軒瑜淡淡的勾起嘴角,溫和的又說一次:「妳要吃我嗎?」只是這次在最後以氣音、邪佞的瞇起眼再補一句:「難道妳想要背叛我嗎?有那個膽子嗎?」

  與上句說話的語氣不同,徹底勾起悠螢心中的恐懼,她的腦海浮現出這個身著淡藍色長袍的青年逼她看著紫髮未知生物被捅得面目全非的樣子,使她忍不住瞳孔一縮,她不怎麼記得這件事情的發生經過,只覺得這畫面……有點熟悉。腦子一刺,黑色的紋路頓時消失在她的頰上,接著紅眸亦逐漸轉為黑色。

  墨愷和嵐殷被這場面給嚇呆,這意思是……悠螢恢復了?

  黑眸輕輕掃了四周一眼,熟悉的實驗室擺設宛如冰塊般凍得她直發顫,重新把目光放到軒瑜身上,才發現軒瑜渾身是血的被綁著,悠螢的眼眶立馬泛紅起來,不知所措的看著他:「軒瑜……。」

  軒瑜趕緊噓了聲讓她閉嘴,悠螢咬咬下唇忍住眼淚,低聲說著:「軒瑜,我怕……。」

  「別怕,有我在呢!」軒瑜瞄了下待在遠處的酷亞撒納,那傢伙非常厲害,絕對不可能沒有發覺悠螢恢復正常,何況悠螢手中的鐵鍊那磨擦的聲音……他就不信酷亞撒納聽不見,大概只是想要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罷了。冰藍色的眼珠子稍微轉了一下,朝著悠螢使眼色示意她過來替他們解繩子

  悠螢連忙點頭,偷偷摸摸的過去替他們三個解開繩索。

  恰巧,酷亞撒納回頭過來看著他們,環抱著雙臂,疑惑著:「果然成功品是有辦法阻止筱姝的嗎?還是說在你們相處的這段時間內……成功品對筱姝做了什麼?」

  軒瑜淺笑,將悠螢護在身後。「十分遺憾,大概是因為這陣子我完全都是在威脅她吧,所以她才會這麼怕我。玨恢,就是你對嗎?」

  聞言,酷亞撒納唔了聲,燦笑:「是啊,好久沒有人這麼喊我了,畢竟玨恢這個名字是我還身為妖族、一無所有時的名字,可現在大家都叫我酷亞撒納,為什麼呢?因為我是率領『宵虹』這個未知生物組織的頭,是創造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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