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予娥的眼珠子詫異地瞪得很大,甩開吳白葉的手,罵了句髒話,拒絕吳白葉的告白,甚至學著教官老師們苦口婆心的語氣勸他:「你還是去喜歡別人吧,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好,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吳白葉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上,最後郭予娥直接扔下一句讓他以後別找她,便慌張地離開,他只好帶著受創的心回到學校去,好幾個禮拜都忍著沒再去找她。
  「阿葉,我說你最近是怎麼回事?失戀了喔?」同桌翹著二郎腿,卡滋卡滋地咬著洋芋片。身為他的鄰居同學兼打架好幫手,同桌自然察覺到吳白葉近日來的魂不守舍,活像個深閨怨女。
  吳白葉嘆口氣,托著腮幫子,自顧自地在同桌洋芋片包裡抓了一大把,味如嚼蠟般得機械式咀嚼著,最後抬眸對上自稱風流史流傳千年的同桌,問道:「如果你告白被拒絕了,那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找下一個唄!」
  「不行,我就喜歡她啊!」
  吳白葉沮喪的唉聲,同桌愣著一雙眼睛,止住吃東西的動作,狠狠地倒抽一口氣,抓住他的肩膀,扔下手裡的洋芋片,吃驚的大叫:「不是吧!你告白了?什麼時候告白的?老大你可瘋了啊?真的跟郭予娥那漢子表白了?」
  「嗯,然後被拒絕了。」吳白葉捶了同桌一拳,「喊誰漢子呢!」
  同桌摀著被捶疼的手,八卦的湊過去,嘻嘻地賊笑:「郭予娥怎麼就拒絕了?你是不是對人家做什麼了啊?不然,我看她就這樣子,大概也沒人喜歡她啊!你無事獻殷勤這麼久了,她也該感動了吧?」
  吳白葉搖搖頭,回著:「第一、我沒有對她做什麼,第二、雖然她的行為舉止稍微大男人點,可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第三、我沒有獻殷勤,只是有時候去陪她聊聊天而已。」
  同桌表示懊惱,搔搔後腦杓:怎麼平常精光的吳白葉,這時候就這麼奇怪了?
  「啊行行行,我有認識的朋友跟她同校,我請她給你打聽一下好了。」
  語畢,同桌忍不住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因為他瞧見了認識吳白葉幾年來第一次看到的心花怒放表情,巴不得把自己供養起來,日日給他捎上郭予娥的消息。
  實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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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白葉佇立於郭予娥學校的校門,默默地站著、等著,什麼話都沒打算說,什麼想法也沒打算做,他只想這麼看著郭予娥。
  每個學校制定的高中畢業日總會有幾間同天、有幾間比哪間晚個兩三天,吳白葉他們學校正好比郭予娥他們早了兩天,他恰好可以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第一次見著郭予娥穿著學校制服模樣,吳白葉的心便泛起層層漣漪,他真的覺得郭予娥就是他此生的唯一,本想藉著郭予娥給他的邀請函進到貴賓席去充當她的家人,可他終於在茫茫畢業生人海中尋見郭予娥的身影時,他突然就不想走了,內心堵得發慌。
  今天是郭予娥答應跟他交往的第一天,而他卻看見郭予娥深情的望著升旗台後方準備舉旗的男孩,他只用了半秒就猜到了那傢伙是誰。
  同桌的朋友相當給力,先前套出郭予娥的話,得知她喜歡的人,吳白葉想……那傢伙就是了吧?
  郭予娥喜歡的人,那個叫魏丞軒的傢伙。
  吳白葉呵地一聲冷笑,終究按捺住心中悸動,懷抱著愛慕郭予娥的心進到校園,坐在前排貴賓席裡,望著郭予娥眼中沒了那時看魏丞軒的深情,可與自己對上眼時,卻是僅容得下他一人般的專情,於是他笑了。
  他以為……魏丞軒這個人不會再出現、不會再打擾他們,直到交往後的第四年,郭予娥一如既往將打群架當作飯後運動而住進醫院時,忽然就蹭到他懷裡,告訴他,魏丞軒的妹妹魏丞靜的所有事情,包括她之前打聽到魏丞軒死前的種種事蹟,他才意識到原來都是自己過得太安逸了。
  於天橋上,他曾告訴郭予娥沒事,她不會是一個人,猶如他當年告白那樣,答應不會放她一個人,但當他真的察覺到鞏嵐的死帶給郭予娥無比大的精神傷害時,他就不想遵守了。
  好不容易安撫好郭予娥,吳白葉在民宿裡徹夜難眠,一踏出房門就瞧見卓在昊偷偷摸摸的離開民宿,他又忍不住笑了。
  待在人造花園裡,吳白葉藉由酒精麻痺自己,人總會在無意識的時候力勁特別無法控制,他知道卓在昊能逃過「上次」絕對不簡單,所以他不想讓這個人活著傷害郭予娥,拚死也要阻止他,哪怕是死,他亦覺得無所謂。
  「我看見你早上燒的東西了。」吳白葉無比慶幸是自己發現的,這樣他就算是替郭予娥擋下一劫了對吧?什麼替魏丞軒找出真相、什麼替魏丞軒將魏丞靜拉回正軌──他一點都不想要繼續從郭予娥口中聽到關於魏丞軒的任何事情。
  「所以鞏嵐是你殺的。」當然,倘若我沒堅持下去,那麼連我也會死在你手裡。
  與卓在昊的扭打,吳白葉似乎懂了為何卓在昊能夠在魏丞靜身邊保持著屹立不搖的姿態,假若魏丞靜真的想替魏丞軒報仇,那卓在昊肯定活不下來,既然如此……那卓在昊究竟為什麼會活著呢?
  因為,卓在昊有股蠻力,縱然他感到弔詭,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所以學長,你可以爆了。」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如噴泉般濺出來大概是前所未有、絕無僅有的體驗,吳白葉的腦中滿滿皆是這些年與郭予娥的美好回憶,他喜歡郭予娥的強悍、他喜歡郭予娥的無所畏懼、他喜歡郭予娥明明脆弱的內心卻老要佯裝自己很強大……無論是郭予娥的什麼,他都覺得喜歡得不得了,但是以後他都看不到了。
  吳白葉想著想著就笑了,又想著想著便哭了。
  闔眼前他聽見了專屬郭予娥的手機鈴聲,忍著痛楚慢慢收緊指尖撈到了手機,克難的在鍵盤敲上「別怕,等我」四字。可惜,再也發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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